二〇一五年的上旬,我接到大學室友學妹叉燒的婚禮邀約,將舉辦在十月的夏威夷,舉凡有機會看得到極光的季節前往接近北美或美歐的地區,我直覺反應就是,再往北飛上去一點就可以順便去看極光了。於是答應去參加婚禮之外,同時也開始計劃順道再去拜訪阿拉斯加,這次前往是十月,秋天的季節將會和上次三月深雪冰封大不同,對於拍攝的構想也事先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從西雅圖轉接往費爾班的班機,夜半出發,阿拉斯加航空飛機尾翼上的愛斯基人頭像,很難不引人注目。
當天晚上極光的活躍度是KP3(極光活躍度KP index,0~9),事先劃好靠窗的座位,把相機拿在手邊做準備,果不其然,飛機飛上平流層之後不久,便第一次看見在雲端上的極光!此時也聽見機上傳來機長的廣播:「現在從駕駛座看到外面的天空布滿極光,乘客們可以從窗戶看極光!」我想從機長室駕駛座的大窗戶看出去一定相當震撼,不過說不定飛這個航線的機長早就看膩了也說不定。可惜天即將亮,魚肚白的晨曦逐漸吞噬極光的亮度。
再次回到費爾班的機場,入境時天色早已亮了。
離開充滿度假歡愉氣氛、熱情如火的夏威夷,一下子從夏季來到秋季,時間的腳步仿佛頓時緩慢了下來,在夏威夷顯得無法融入的窘困不安,一個人來到阿拉斯加,才感到真正的自在放鬆,我在這棵樹下靜靜地看著落葉或快或慢的飄落,我不記得到底多久,或許看了半個鐘頭,或許更久,我看著被拉長的樹影在那張上回來被白雪深埋的長椅上慢速游移,一瞬間全身猶如發條全鬆,想起過去三個半月以來,平均每日的睡眠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而我是一個睡到自然醒至少需要九個小時的人,突然覺得時間慢了下來,好愜意、好放鬆。
原本以為天氣沒有那麼冷,穿著休閒鞋就一路走到旅館後頭的空地,原來十月初就積了雪,莫約零下五度的氣溫,儘管有陽光,還是有些許寒意。
午後稍作休息後,天一入夜,人就不爭氣地又進入上緊發條模式,出門去拍極光。
極光森林,連濃密樹林的雪地都被極光映照成一抹綠。
楔形木旅館後面的小冰湖還沒結凍,可以拍攝極光在小湖上的鏡像倒影。一面拍攝一面走到小冰湖,心中一面注意著時間,因為從小冰湖這裡快步往回走回旅館也需要至少二十分鐘,所幸十月份森林裡的積雪不算太厚,否則會需要更久的時間。因為既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極光,也不能錯過去機場接機的時間。
等到預計扮演精靈的洽女孩抵達費爾班,從機場接完機回到旅館,換裝完畢回到旅館,再走到小冰湖畔,發現極光不待人早已消聲匿跡,卻意外發現小湖畔岸邊步道兩旁的蘆葦枯枝,結滿冰霜,在打燈的效果下,宛如冰雪奇緣的場景。
在北極地,隨時會有景物提醒我現在是什麼季節。白天出門路過一棵在陽光下閃耀的黃金樹,不由得被吸引過去,靠近時赫然發現樹上一隻把自己的營養照顧得極佳的松鼠。
鏡頭下,觀察牠進食的動作,迅速地轉動和啃咬堅果,好像被按了快轉鈕一般,看了一晌,不禁對著這畫面的喜感噗哧了出來。
入夜之後,極光又開始幻化。
充滿水氣的天空,把極光漂上一層朦朧的哀愁。這晚,氣溫攝氏零下六度,和上回三月來時動輒零下二、三十度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不過短袖長擺雪紡紗洋裝在零下六度,更勝於長袖婚紗加小外套在零下三十度的挑戰。
有種時空扭曲即將被扭曲的幻覺。
原本這次的創作主題是極光森林精靈,無奈有極光森林與精靈總是擦身而過。
天氣狀況不好的時候,即便有極光、有倒影,卻是斑駁、破碎的光影。
隔天參加了一個搭乘小飛機前往北極圈內的行程。
從飛機上俯瞰育空河,育空地區為育空河的流域,其豐沛的水量孕育北美最後荒野疆土上的眾多生命,稱之為大育空河,英文名為The Mighty Yukon,中文翻譯聽起來弱多了,感覺應該譯作威武育空河才對。
在跨越育空河附近的阿拉斯加大油管,為從北極白令海貝羅到費爾班綿延八百餘公里的其中一處。
晚上回到費爾班郊區一處保暖小屋,等待極光。今晚的雲還是很多,小屋的紅與極光的綠,令我聯想起動漫裡頭某些非科學能解釋的對戰畫面啊。
十月份是阿拉斯加氣候相對較不穩定的月份,很常有厚雲,並開始降雪,不過並不代表完全不適合前來看極光。
低矮的夜空飄著些許雜雲,十月份秋季來看極光的優缺,正巧可以用這張照片說明:優點為湖面尚未結凍,可以拍攝到極光與倒影,缺點為氣候不穩,很容易拍攝到天空有雜雲干擾不乾淨的極光。
天光剛破曉時分的費爾班火車站。
再次遇見實習列車長,不到三年的時間長高了許多。
實習列車長兩年半前的樣子,很萌啊。
火車向南,往北美最高峰的方向前進。
抵達希利的火車站,請相信你的眼睛,畫面中就是火車站。
舒適的湖畔小屋。
從湖畔小屋的陽台眺望出去,看見奧圖湖本來的面貌,感到神奇,因為上回來的時候,眼前一整片,不論是湖面、樹林、抑或遠山,全都是茫茫白雪一片。
而今優游在湖面上的野鴨都令人興奮不已。
希利鎮上只有一間實際稱得上是雜貨店的雜貨店,距離我們的住處來回需要步行一個鐘頭。
屬於阿拉斯加,這塊北美最後邊疆(The Last Frontier)的晚霞。
入夜,極光開始爆發。
精靈也是一刻不得閒,必須換好洋裝、上好全妝隨時待命,待極光爆發的時候,在低溫下與極光作出完美的畫面結合。
湖畔小屋令人推崇不已,就是只要將室內的燈光關上,就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舒適地看極光。
精靈需要保暖休息,攝影師繼續挑燈夜戰。
一整夜地守候,極光女神也祭出她的風姿來回應我的熱情。
儘管前夜徹夜未眠,稍作休息,高緯度的天光,照射出迷人的極地風情。午後,驚喜地發現,前一天還因為狂風被吹的漣漪不斷的奧圖湖,就在一夕之間(真的是一夕!),整個湖面就結成冰了,大自然真不思議。
與野生麋鹿的第一次接觸,在阿拉斯加,所有麋鹿皆為野生,任何牧場包括費爾班聖誕老公公之家旁邊,所圈養的都是馴鹿。
即將入冬,但是極地依舊生命力蓬勃。
希利小地方上唯一一家餐館酒吧,每當有賽事,酒吧裡集滿人潮,在這種平均每平方公里只有0.57個人口的地方,人潮是相當稀有的。
晚間九點、十點外頭起了大霧,由於白天一直在外頭玩耍,從傍晚就被吸在床鋪上,索性將腳架架好在陽台上,任由它自己拍攝,未料在某個預期外的瞬間,霧就散了!極光就爆發了!
就在我和洽女孩要離開希利的一早,陽光普照。
回到城市費爾班,我和洽女孩來到留有掏金時代氛圍的餐廳幫浦房(The Pump House),相當推薦想享受舊時代阿拉斯加氣氛的人。
吃螃蟹可以大口大口吃,不需要使用吃螃蟹專用的小叉子慢慢的挑出蟹肉來,真的太過癮了。
順帶一提,如果不想上餐館人,也可以去大賣場買冷凍雪場蟹,兩大隻完整的冷凍雪場蟹,只要約台幣NT500元,相當超值。
酒足飯飽過後,繼續等待極光,然而十月不穩定的氣候,就很容易拍攝到像這樣從雲層縫隙中出現的極光。
離開的前夕,不免俗地來參觀阿拉斯加大學北方博物館。
這裡很適合帶小朋友來認識極圈生物。而且我們觀賞了整點播放的特別影片介紹追蹤鯨魚一整年的遷徙軌跡,與來到阿拉斯加附近海域的鯨魚生活。
博物館大廳有ㄧ幅巨型的壁畫,極光與恐龍,大概要穿越時空或是精神錯亂,才能有機會目睹到了吧(笑)。